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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绶在很早以前见过德雷克挨打。
他从来真正好脾气的小舅舅难得动了怒，仿佛连肺都要一起咳出来，身子抖得像风里的柳絮，苍白的手里捏着两指宽的木条，一下又一下抽在德雷克身上。小舅舅是文化人，说不出什么太重的话，德雷克咬着牙不肯低头，最后反而是陆绶的小舅舅被气得站不住，倒在家里那条稳不住的椅子上直咳嗽。
“我没错。”年幼的德雷克抿了抿嘴唇，漆黑的眸子盯着小舅舅脚底下坑坑洼洼的地面，“您说的有道理我都知道。”
“但是！”他声音拔高，稚嫩的嗓音嘶吼，给小舅舅倒水喝的陆绶恍惚间好像看到了那具躯体里将要破体而出的野兽，“我要杀了他们！老师，我一定会杀了他们！”
德雷克从小就比同龄人长得快，陆绶大他一岁，站一起却还比他矮一个头，小舅舅把德雷克的旧衣服改改，就能给陆绶穿。
那时候他们三个人挤在灯笼街的小房子里，小舅舅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化人”，也就写点东西投稿，在小学校教几个萝卜头认点字赚钱，但在伙食问题上从来不会打马虎眼，穷到吃土豆他都要花点心思做的更好吃些。
德雷克脱了衣服挨打，苍白却不至于消瘦的皮肤上还有小舅舅的木板留下的红痕，就算小舅舅力气再小，小陆绶猜测应该也是疼的。
但德雷克面无表情地套上了洗的快要掉色的衬衫，回答道：“一点儿也不疼。”
德雷克在忍耐疼痛上的天赋一向好的出奇。
陆绶漫不经心地回想些现在只剩下他自己还记得的往事，手腕一抖，蛇皮鞭子在面前赤裸的躯体上又留下一条鞭痕，小舅舅当年留下的痕迹没多久就消失了，这么多年来这具健壮的身体上又蒙上了各种伤疤，现在上面交错着陆绶留下的鞭痕，德雷克跪在地上，头颅低垂陆绶看不见他的表情。
还和小时候一样吗？低着头咬着嘴唇，把所有的痛呼都锁在喉咙里？
陆绶突然很想看看他的表情。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舔了舔嘴唇，对自己说。
地下室在计划中应该是审讯室，第一位“客户”却是它的建造者自己。德雷克被从屋顶垂下的锁链吊着双手，都是在他清醒且自愿的情况下完成的，他知道自己这次犯了错，连衣服都是他听话自己脱的，这确实让陆绶的心情好了不少。
最初只是疼痛，陆绶把握得很好，虽然不少地方看起来都渗出了血，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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